於是我遇見了你

他的眼，已沒有了曾經的溫柔。 
她熟悉的他，已然消失無蹤。 

被仇恨蒙蔽的眸，不再清澈，再也無法使她感到溫度。 
日前從同伴口中聽到他的消息，她不免感到一陣刺心，儘管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，那樣的心痛卻是真真正正存在。 



同是名門出生，儘管不常交談，卻有某種默契靜靜流淌在他們之間。 

只是他經歷的畢竟太多。 
那樣的悲劇血淋淋在年幼的他面前上演，帶來的龐大衝擊、壓力，是她不曾擁有，也難以想像的。即使她不曾矯情得自以為能改變他，心裡卻仍是冀望能夠帶給他一些、一丁點都好，對於人生的希望。 




然而他築起的牆太高聳，她始終沒辦法翻越。 

他還是向仇恨低了頭。 
他仍執意投身黑暗之中。 






最後一次見到他，是在將近三年前，他還未離開的那個夜晚。 
漫長的修行過後，她在回家路上遇見他。 
她總覺得他有些說不出的陌生感…。 
他的神情和平時不同。 
她將它歸咎於一時的錯覺。 


她先微笑開口，和以往一樣。「晚安，佐助君。」 
「日向…。」他步近她，「能陪我聊聊嗎…。」 

她感到有些意外，他從不主動作出這樣的要求。 

以往都是她先打開話題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，他不一定回話，有時停下動作靜靜聽著，或者仍精確得將手裡劍擲中目標物，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表情。 



但那晚卻不然。 
他不僅主動開口，還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同她說了許多。這回輪到她扮演聆聽者的角色，和他並肩走著，一貫保持沈默，不時點點頭，聽著他對逝去家人的思念，以及對那個男人的憎恨。 
而後他駐足不前，終究說了那句她最不樂意聽見，也最不想面對的。 






「我要離開這裡了。」 








果然還是如此嗎…。 
她的努力都白費了…。他仍然放不下。 






「…午夜就走。」 



她沒有回應，只是緩緩點了頭，而後微弱得笑了。 


這算是種道別吧？她問自己，卻沒有開口問他。 


時間又不知溜走了多少，他才轉身欲離開。 
然而身後傳來的聲音又令他停下腳步。 







「…佐助君，請一切保重。」 




她低著頭，看不見表情。 
但他可以看見她的淚水是如何沿著雙頰落下。 


胸口有些揪緊，他轉開視線，不再去看她。 
然後轉身離開。 







「下次見面的時候，妳我就是敵人了。」 
她沒有聽見他走遠時的低語。 










隔天一早便是他離去的消息。 

她並沒有作太大的反應，也不會有人來向她探聽。 
那一夜，便是他們之間，永遠的秘密。 







-END
20160513